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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纸人张的故事(二)

作者: 唐宋元明清   更新时间: 2016-08-18 23:05:08   字数:2579字

纸人张并没有直接来到长沙,反而,他们直接将纸人张带到了广西。

在广西的事情,纸人张再也没有提及过。不过,广西过后,所有人,只有纸人张和另外一个男人活了下来。那个男人将其很快送回了湘西的苗寨,之后,便只身回往广西。

回到寨中,场景跟走前一模一样。

深夜,纸人张跪拜在祠堂的蒲团上,脑袋深深地埋在双壁之间。神婆阿公,端坐在祠堂太师椅上面。红漆的椅子衬着神婆阿公的脸,越发散发着苗寨神秘的味道。

空气里面的苗香慢慢地四散,整个祠堂只有那些供奉着的蛊虫的爬动声。终于,神婆阿公很欣慰地说了一句话:“应该都结束了。孩子。”

纸人张经历了这跨越夏冬的几个月,心智,已经完全不是几个月前的张落尘了,他知道了属于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。也是那段经历,让他成了半个纸人张。纸人张依旧纹丝不动地跪拜在地上,没有抬头,嘴里只是一句:“它还在。”

神婆阿公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扭曲,就算是神婆阿公当初经受试炼的时候,被毒虫撕咬的时候,也没有现在这样狰狞:“你再说一遍?我告诉你,结束了!”

纸人张依旧跪拜在蒲团上,不过脑袋从双臂间抬起,很执拗地说了一句:“它还在。”

神婆阿公将手里的茶碗扔向纸人张,瞬间,纸人张的额头就像盛开的彼岸花,奔涌的血迹遮住了纸人张的眼。

纸人张不再保持跪拜的样子,也没有去理会额头的伤,双手撑地,诚恳地给神婆阿公磕了三个头。神婆阿公已经完全疯癫了,整个脸上看着纸人张,都是惊恐和愤怒。纸人张姓张,神婆阿公也姓张,这整个寨子的人都姓张,这整个苗蛊人,全部都姓张,都是为了那个长沙的张家!神婆阿公已经不想再纠缠在这个东西上面了,他,想要在这一辈上面,在自己这里,终结这个寨子的命运。

神婆阿公一把扭住纸人张,纸人张没有反抗,神婆阿公将他扭过来,紧紧压在蒲团上面。整个脸上的苗族妆容都因为肌肉的扭动而断裂,神婆阿公左手扭着纸人张的衣领,整个人的眼睛死死地停在纸人张的眼珠前面。两人的距离,只有几公分,纸人张,都可以看到神婆阿公颤动的瞳孔。神婆阿公右手拿着一枚银壶,银壶里面装着的,则是一只不足指长的小蛇。

用力将纸人张扯回,再用力撞向蒲团,银壶的盖子已经被单手掀开,悉悉索索的蛇信子声开始越强越烈。

“我最后再问你一遍,你叫什么。是叫张落尘,还是神婆阿公。”

神婆阿公已经完全失态了,如果外人看到祠堂的情况,一定会大惊失色,平日肃穆可怖的神婆阿公,现在居然就像一个已经丧父的疯子,扭打着一个小辈。

只要纸人张的答案不是神婆阿公,下一刻,这小蛇就会爬上纸人张的耳廓,然后,钻进去,不出三息,纸人张就会暴毙。

纸人张盯着这个整个苗寨最为权威的人的眼神刚刚是极度坚定的,现在软弱了下来,然后低下了头,神婆阿公的呼吸也慢慢放缓,手里的劲儿也开始放松。

猛然,纸人张再度抬头,整个眼神的确不再是坚定,而是带着一种怜悯:“我叫纸人张。”一柄钢刀直接从神婆阿公的脑后捅了进去,贯穿着舌头,神婆阿公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,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触碰已经刺穿口腔的刀尖,应声就倒在了地上。

祠堂早就被神婆阿公下了禁令,所有生人不得靠近。那么是谁刺出这柄钢刀的?

沿着神婆阿公蔓延开来的血迹看去,有一双浸透了血渍的双脚。向上望去,居然是一个竹骨纸皮的纸扎!地上的银壶被纸人张捡起来,收进自己的怀里:“它还在,你没有胆量去,我有。在苗寨,我就叫神婆阿公。在长沙,我就叫张落尘。除此之外,请叫我纸人张。”

当晚,苗寨一片混乱。一位自幼与纸人张关系甚好的苗蛊汉子,打开了寨子的大门。不过汉子不愿意一起离开,只是催促纸人张赶紧走。

月色之下,年仅十六的纸人张,竟然在一挺轿子中,离开了湘西。很多湘西的苗族路人事后称,那个轿子,竟然是由四个纸人抬行。四个纸人,脚不离地,四个纸人面部居然也分别是喜怒哀乐。自此,纸人张真正地打响了名气。

纸人张简略着讲完了自己来川蜀山门之前的故事,然后就拿起了自己的背囊。在谈话之间,纸人张已经整理好了背囊,油灯、火折子带的很少,背上依旧是一柄通心管的尖头和几节钢管,而腰上则是两把长长的军刺。不过不同往常的是,纸人张带了一把右撇子的配枪在自己的胸前。放胸前可以理解,山门人都喜欢在胸口迅速拔枪,两腰放得则是军刺或者绳索。

“老张,你听我说。你等一下。这地方我有办法闯过去,你不需要冒险。离这条墓道还有四百米,就是一条地下河的拐点。相信我,给我一个小时,你的人和我的人,一定能挖开。水漫过这里,这些脸蛊也需要呼气,遇水就会退到地宫深处。我们再游过去,我叫人做几个气囊,中途绝对没问题。相信我,相信我一回。”墓相陈看着纸人张脱下了衣服,并且怀里拿出了一枚银壶,立刻就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,连忙按着纸人张的手,动口劝阻。

“你其实知道,那样根本来不及的。只有我现在过去,才能追上它。”纸人张面无表情地躲开了墓相陈的手,然后就揭开了银壶。

银壶里面,是一只金色的小蛇。跟几十年前一样,这小蛇依旧不到一指长,不过,倒是显得比几十年前更有灵性了。

“一条蛇可以活几十年?”右撇子是军营的人,学过西洋的知识,知道蛇很长寿,但是活几十年的,听都没听说过。

这蛇很有灵性,绕着这银壶里面的螺旋纹路就盘了一圈,对着右撇子的方向吐了信子。纸人张的手在小蛇旁边,小蛇见对右撇子没办法,就像反咬纸人张一口。

这时候,纸人张背上和胸口的纹身动了起来。明明蛇头是在胸前,这时候跑到了肩上。陈楚柔早在之前就醒了,陈楚柔毕竟还是个女孩子,纵然见过一些市面,见到会动的纹身,还是缩在墓相陈的背后

墓相陈知道,这是纸人张的身上纹了多幅纹身。随着肌肉的蠕动和体温的变化,身上的纹身可以变化位置。不过这小蛇似乎很害怕纹身,见状一下子就钻进了银壶。

纸人张将那脸蛊王捉住,直接放入了银壶中,并且对着旁边的墓相陈说道:“你我认识几十年了,我刚到川蜀的时候,还是你领着我进的玄门。”丝毫不提现在的事情。

墓相陈一愣,不过撇开那些往事不提,依旧说:“现在我不管当初的时候,现在这时候,你过去,十有八九就是死。”墓相陈已经能确定纸人张要干嘛了,因为一个山门的伙计,拿出了一个纸扎出来。

纸人张不理会墓相陈,自顾自地说:“那时候你就应该知道,我最擅长的,其实是赶尸。这纸扎,我用的还是最得心应手的。不过,这下蛊的本事,其实我也还行。”

说罢,银壶里面的动静就没了。解开银壶,里面只有那只小蛇。纸人张将小蛇含在嘴里,拿起背囊和军馋,直接挺直了身子,站立起来,迈出了这进入后面墓道的第一步。

唐宋元明清说:

晚了点,出了点事。最近这两章是铺垫一下纸人张的人物,为下面进入地宫好写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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